飞鸟与海（一）
阅前须知：
主卡黄 副马鹿
假装是盗梦空间paro（其实并没有
我会填坑的...吧？
记忆里的她是不笑的。
不是说不喜欢笑，恰好相反。淡平眉，桃花眼，笑起来温润似玉，意外地染着少年气息。因为笑点很低，常常会笑得不顾形象，极富感染力。逗她笑起来的同时，自己也就笑了。
但记忆里的她是不笑的。她侧过头，望着海岸线，眼里是平缓的浪潮。即使是一丛飞鸟掠过，也无法在这片潮水上惊起任何涟漪。
有时候李艺彤觉得，自己就是那一群飞鸟，而她是身前的海。
李艺彤慢慢睁开眼。新型药物的效果出众，仅有的几个副作用是在睁开眼后会造成轻微晕眩，如果之后眨眼的速度过快，则有可能短期致盲。
冯薪朵跷着二郎腿，坐在她对面，若有所思地望着她。
“哎别动。”她制止了李艺彤正准备揉眼的手，“多大人了你这是，揉了只会更难受。”
李艺彤老实不动。由于刚从梦境中醒来，嗓子发干，她将旁边的水杯拿来，“多长时间？”
“半小时吧。”冯薪朵漫不经心。
“噗——”李艺彤一口水喷了出来，“才半小时？我以为起码有八小时。”
“所以啊...”冯薪朵坐正身子，手交叉置膝，“说吧，你到底坠落到了第几层？”
说不上是因为药物的副作用，还是梦境太过深刻而产生的后遗症，李艺彤的眼前开始晕晕乎乎起来，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罩板。她似乎又听到了冥冥的海风声，白色的浪花拍打在黝黑的礁石上，群鸟从层层潮水上掠过，李艺彤沿着飞鸟的轨迹，自然而然地将视线转移到了一方——她正坐在岸边。她的长发松散地顺在耳后，柔软的耳垂下是两颗小小的痣，黑白条纹的圆领T恤，瘦长的胳膊，骨节分明的手与修剪整齐的指甲。她望着海的那一面，沉默而安静。
李艺彤怔怔地望着她，在后者即将转过头来的下一秒，有三个字脱口而出。
机械的提醒音响起的那一刻，李艺彤猛然睁开眼。
太快了，沉重的晕眩感随即而来。冯薪朵一边数落着她的烂记性，一边给她倒来温开水。半杯水下肚后，感觉稍微好些。
“太快了。”冯薪朵说。
“我忘了。”李艺彤道歉，“好久没进行测试，把之前说的提醒事项都给忘了。”
“不是。”冯薪朵摇摇头，她指了指李艺彤身边的计时器，“你进入梦境才五分钟，这太快了。”
李艺彤皱起眉毛，诧异地说：“可我明明坠落到了第二层。”
“你都梦见了什么？说说看。”陆婷双手抱臂，八卦属性上线。
“...一定要说吗？”
“我相信这会对我们的药物实验起到一定的帮助效果。”冯薪朵已经拿来了记录板，双手放在键盘上，乖巧地眨了眨眼。
李艺彤将双手撑在身体两侧，“第一层是在海边，第二层...”
她微微垂下眼，“第二层...是在这间实验室，你问我坠落到了第几层梦境。”
“啊？就这样？”陆婷大失所望。
“...对，就这样。”
李艺彤艰难地回答。她甚至不敢抬眼，因为有个人就站在陆婷的身后。她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，却让她心虚得无以复加。
“梦境是潜意识的投射，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冯薪朵了吧？”陆婷狐疑地问，这下刚好被李艺彤抓到了转移话题的由头，“才没有呢。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傻好不好。”
“说谁呢你！”陆婷和冯薪朵异口同声。
真正傻的人到底是谁呢？
李艺彤倚在窗边，手支着下巴。
今晚的月色很美，皎洁的月光映照在林间。偶有蝉鸣，似落雨声。
连实验室的环境都这么好，不愧是大春一姐冯薪朵。看来以后要想发家致富，还是得多抱她大腿。李艺彤暗暗下定论。
她回过头，大家已经睡得差不多了。今天是她们在签下任务后聚集的第一天，一轮适应性测试下来，众人精疲力尽。只有李艺彤，由于梦境只持续了五分钟，晕眩的副作用过去后，反而是最精神的那一位。冯薪朵将此归结为缺心眼的表现——大脑缺根筋，连意识活动都很单薄。
梦境时间持续最长的是黄婷婷。六个小时。如果按照冯大导师这极不靠谱的理论进行同类推断，黄婷婷的心里一定有很多小九九吧。
这么想着的李艺彤不禁嘴角上扬，却又在这番笑意过后回味出了一点点苦涩。
此刻的黄婷婷躺在实验室的椅子上，睡得很投入，以至于头毛炸成一团。明明是这样的随和，甚至她们之间只间隔几步，可对于李艺彤而言，仍然遥不可及。
她想起了在第二层梦境时，她脱口而出的那三个字。
冯薪朵联系上她的时候，她正在某个二次元美少女论坛线下面基活动中。当冯薪朵说出她早已弃用的代号时，李艺彤忙不迭打断了她。
“我知道你已经离开很久，但这个任务非常关键...”电话那边的冯薪朵语气凝重。
“不是，是因为夜王莉莉丝这个称呼我已经很久不用了，你突然提出来很羞耻，简直是黑历史一样的存在...”
这句吐槽在李艺彤的脑内还没说完，就被冯薪朵接下来的话阻断了。
“但是，是凤仙特别推荐的你，再加上我们最近曾对你做过一番调查...”
“...谁？”明明只有一个字，但李艺彤觉得自己耗费了全身力气。
电话那边递来微小的电流声，冯薪朵应当是在犹豫了下后才吐出真名。
“黄婷婷。”
“如果有樱花就好了呢，这么美的夜晚赏樱最棒啦。不过即便没有樱花，今晚的月色也很美...”
李艺彤自顾自地说，然后垂下头，轻轻叹气。
“傻子。”
